菲林与菲林

·ooc预定

·自家刀客特,179一男的,本体是美洲狮

·病(态)而不弱

·零零碎碎的一些东西,写写自己心里和大家的相处方式

·不会谈恋爱_(´ཀ`」 ∠)_

·谈恋爱不如谈朋友【悖论x

 
 

·是片段塑造复杂角色的练习

 
 

·闲来无事,自娱自乐∠( ᐛ 」∠)_

·改了超多错别字,我一定是睡着了当时【

 
 



“你会想要回谢拉格吗,趁着这几天?”

银灰在沙发上抖了抖耳朵,略有些疑惑地撇了一眼坐在面前办公桌后的人。

“不,暂时还不需要。”

博士写字的双手顿了一下,随后微微点了一下头。

“是吗……我之前倒是听到角峰说他有些想念在雪境(谢拉格)的生活。”

“我会让他回雪境一趟,也许和讯使一起,如果你同意的话。”

银灰伸手在沙发的扶手上支住自己的下巴,他的视线从博士身上掠过,看向他身后的落地窗外。

“……现在,恩西亚她们都在这里,我想留在这里看看她们。”

博士点了点头

“你呢,我的盟友,你有想要去的地方吗?”

“也许吧……‘想要’对我来说还有点遥远。你知道的,我还在摸索。”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xxxx.xx.xx/01:48 p.m/晴/能见度 高

 
 

运作着的罗德岛号上,银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办公桌前低头忙碌的那个人的身影。

他刚刚帮博士处理完一部分文件,现在它们正整齐地放在腿边,从专注的工作状态放松下来银灰得空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眼前的景象。

博士埋头在办公桌前奋笔疾书,一张又一张的文件纸从他纤细修长的手指下经过。

相比最初看见他在左手签字的同时右手也写著文件的样子时的惊讶,银灰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看似拼命且疯狂实则有条不紊的工作方式。

这个人做什么都是这样,就连他的指挥也一样:暴力又沉稳。

 
 

敞开的门外传来干员们轻松的闲聊和愉快的笑声,时不时有人走进来,先是向银灰打过招呼,然后与博士聊几句或是问一些问题。

罗德岛的干员们依旧敬畏这位雪境的领导者,相比之下,他们对罗德岛某种意义上的领导者则是亲近到了有些肆无忌惮。

另一边,像是趁机似的,博士总会在这时停下手,一边亲切地回应着一边拿起桌角的杯子喝上几口水。

在前几天被凯尔希发现他以咖啡代水来灌自己之后,所以在博士活动范围内的咖啡都消失了,只剩下角落的饮水机冲他瞪着三色的小眼睛。

 
 

近日,在长时间的奔波之余,罗德岛号停泊在了一处远离各大城市的开阔荒原。

得以暂时摆脱战场的硝烟,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于是,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博士慷慨地给所有干员放了假。

他甚至给闲不住格拉尼开了“外勤许可”,让她去开展她风风火火的为民服务。

在黑钢国际、企鹅物流和龙门的几位都回去复命后,不再那么紧张忙碌的罗德岛显得空旷起来。

在最初短暂的放纵之后,干员们迅速地找到了自己的节奏,投入到了自己安排的工作中。

医疗组抓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正紧锣密布地准备着物资,偌大的舰内到处都能看到他们来去如风的身影。

除了按照公开的排班表轮班守卫和四处帮忙,得了空闲的多数干员也选择将大部分时间耗在训练上,有限的训练室里每天热火朝天。

博士则提出想在这期间把后续的安排和之前搁置的一些文职工作都完成,至今已经固执地顶着安塞尔他们的唠叨埋首不停地在办公室里忙了好几天。

于是身为公开领导人的阿米娅也只得每天跟着到处奔波,处理大部分的外交工作和部分基础管理工作。

不过,在银灰看来,他们两个都乐在其中。

和外界关于这两人的说法有些不同,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任何人都能清楚地认识到:阿米娅绝不仅仅只是罗德岛的“公开领导人”。

无论是在外的表现,还是在内的工作分配,博士都表现的更像是她的导师。他会有意无意地把那些事关重要的决定交给阿米娅,自己则守在她身后静静看着。

银灰能感觉到他们之间奇特的羁绊。

在他听说阿米娅是如何固执己见地前去“救”当时尚无意识的博士,并在他表明自己失去了记忆,仅剩本能的时候,仍然坚定地相信着他的时候。

在他对博士说出“如果不在今日给她戴上镣铐,就要有未来亲手为她戴上王冠。”后,博士对他轻巧地低头笑了的时候。

 
 

 
 

银灰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在他们签署合作协议的那一天。

对方给他的最初印象只有桌子彼端那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身影,黑漆漆的,那么深邃,令人琢磨不透。

对方平静的声音掩在口罩后面,冷漠且疏离。

银灰没有多说什么,他表达了自己的理解。

他很少这么宽容。

一旁的卡斯特女孩显然对此有所耳闻,她有些紧张地来回注视他们两个,对方却没什么反应。

是有持无恐还是……?

银灰默不作声地留了意。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对方对这份“不平等”条约非常有自知之明,协谈间的诚恳与礼貌说明了这一点。

而自己无条件的妥协显然不在对方的意料之内,对方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宽大的兜帽下有两个圆圆的尖角都抖了一下。

他会是鲁珀,还是沃尓珀⋯?

银灰突然有些在意。

“感谢您的理解,合作愉快。”

签署协议之后,对方起身,冲他伸出了手。

过于宽大的袖口下探出的手略显苍白却纤细且结实,布满了细碎的伤疤和薄茧。修长的手指上,食指、中指与拇指的前两个指节缠着创口贴,厚的那种。

只是这么扫了一眼,银灰便在脑中推翻了已知的部分情报:眼前这个人绝不会是罗德岛“手无缚鸡之力的指挥家”。

因为他拥有一只很漂亮的手,那是只有生活在硝烟中的人才能拥有的。

他也起身伸出了手。

“现在可以了吗,阿米娅?”

握完手,对方回过头示意身后的那位卡特斯女孩。

“凯尔西医生交代⋯⋯,我想应该可以了,doctor。”

女孩迟疑了一下,复又说服着谁似地点了点头。

“那么——”

对方转过脸来,抬手摘下了兜帽,随后有些粗鲁地扯下了遮住大半张脸的口罩。

“呼———终于解放了!”

暴露在灯光下的一张略显苍白的、疲惫且困倦的脸,意料之中的,原本清秀而立体的容貌因此显得有些柔软。初见之人的视线很容易被那道从双眼下方横向贯穿整张脸的明显伤疤所吸引,而忽略了疤痕之上那双令人惊叹的双瞳:墨绿色的虹膜纯净而深邃,淡淡的疲倦像湖面上的一层薄雾,瞳孔深处坚定且直率的光芒毫不避讳地穿透掩饰,锋芒毕露。

博士顶着一头红棕色的卷翘头发再次向他伸出了手,双手。

“这是我作为‘盟友’的诚意。欢迎来到罗德岛,银灰先生。”

他的笑容淡淡的,是那样的耀眼,连带着他清冷却轻挑的声音也染上了魔力,让人不自觉地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心甘情愿地握住他的手,再也不放开。

“叫我银灰就好,盟友。”

 
 

 
 

“那道疤,是怎么回事……?”

银灰突然问道。

他靠在医疗室外的墙上,身边的阿米娅静静地站在观察窗前,一只手紧紧贴着玻璃。

“啊,那个,那是博士自己弄的。”

“…?”

银灰侧过脸来看着她。

阿米娅没有看他,竖直的长耳撇了一下,贴着玻璃的指节蜷起。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在博士失忆之前。那一次博士应邀去对方的据点谈判,我们被下令在谈判地点的建筑外隐蔽待命。

博士一个人深入敌营,他切断了通讯,全身上下只有自己偷偷藏着的一把塑料制短刀。

过了很久,博士重新接通了通讯设备,下达了突围的命令。

等我们赶到他身边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我们看到博士的脸上横着一道长长的伤口,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淌。

在他身后,是对方面目狰狞的尸体,喉咙被干净利落地划开,刀口平滑,血在汩汩地流。

就和博士脸上的一模一样。

我们都愣住了,我想大家永远都不会忘记:看到我们的时候博士特别普通地笑了,就和平常一样,但是他的目光灼灼的,就像刚刚才熄灭的火焰。

我当时在想:‘如果是博士来带领大家,也许,我们的未来并没有那么迷茫。’”

阿米娅转过视线看过来。

“哪怕是银灰先生,见到那样的目光,我想您也会为之震惊的吧。”

银灰垂下眼,不置可否。

 
 

是的,我见过。

 
 



那是一次秘密行动。

 
 

“准备好了吗?”

“嗯。”

“阿米娅提醒我要带点什么防身,我没有。”

博士突然提到。

“我想:这不是有你吗?”

他笑了一下。

“而且,‘筹码’怎么能带武器呢?”

“我明白了。”

“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我可靠的近卫?”

 
 

博士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这不是一场“谈判”。

对方愿意给予罗德岛所需要的帮助,但相对的,罗德岛必须付出不菲的代价。

银灰套着“近卫”的伪装站在他身后,面具下的视野对里方丑恶的嘴脸格外清晰。

空气中闪过一丝的脆响,银灰转过耳朵,定位了发声方向。

在视线的终点,他看到了博士握在手中的玻璃杯壁上的几道裂纹。

博士藏在厚重的“外壳”下依然保持着“真诚”的客气,轻微的碎裂声藏在双方暗流汹涌的谈论声中。

“那么,感谢您的理解。合作愉快。”

博士向对方举杯,一饮而尽,仿佛杯中没有灌着白水而是盛着美酒。

随后他将杯子轻放在了桌上。

银灰跟在他身后,他们转身离去。

在门阖上的瞬间,桌上的玻璃杯在干脆的“咔咔”声中化作一块块碎片散落在桌面。

银灰抖了抖耳朵,滤过了门后的惊呼。

他低头看着博士被遮去大半的侧脸。

昏暗中他的目光格外明亮,想点点星火,势将燎原。

在那一刻,他大概明白了为什么罗德岛选择了一位温和的小姑娘作为公开的领导人,而不是他们所依赖的“大脑”。

他们的另一位领导者所表现出的锋芒太过耀眼,在如此黑暗的时代燃起火焰会为尚不强大的罗德岛吸引来太多不必要的危险的麻烦。

 
 

虽然这个锋芒毕露的家伙很快就会因为擅自行动被凯尔希拉去来一场“别致”的谈心。

 
 



博士把处理好的文件整齐地摞在一边,抬手伸了个懒腰,不修边幅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他懒懒地在桌上趴了一会试图催眠自己,但门外的热闹像是羽毛不断搔动着他的耳朵,菲林为之骄傲的敏锐听觉阻碍着他与“羊群”的约会。

银灰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自顾自地纠结了一会,从抽屉里抽出一本书,随后从书中摸出了一包速溶咖啡粉。

那是他“狡兔三窟”中的一处“私藏”,他那有趣的盟友在罗德岛的各个角落都设置了属于自己的“小仓库”,安塞尔他们为此头疼不已。

银灰有幸见识过被“侦破”的现场,一块不到巴掌大的地方整整齐齐地塞满了各种巧克力、糖果和饼干,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凯尔希倒不为此感到头疼,她隔三差五就得动员大家满舰地追捕携粮潜逃的博士,围追堵截无所不用其极。

 
 



“在那里!”

“快追!这次别让他跑了!”

甲板上到处是急促的脚步声,转角的尽头传来一阵喧闹,银灰抖了抖耳朵,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罗德岛号被整合运动入侵了……

他踩着不变的步调转过转角,果然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一边左右躲闪着一边向这边冲来。

博士显然看到了银灰,他毫不犹豫地扑进了银灰怀里然后使了个巧劲带着对方转回了转角后方。

“早啊,银灰!”

“已经是下午了,我的盟友。”

银灰挑起一边眉毛,感受着博士在披风下围着他转了一圈,随后在他的口袋里塞了一把什么东西。

“是嘛,那么下午好!”

博士转回他身前,从披风下钻了出来,他顶着一头乱蓬蓬的棕红色卷毛冲他眨了眨眼,而后做了个“嘘——”的手势。

银灰看着这个人后跳了两步转身翻上了围栏。

罗德岛内的菲林不多,玫兰莎比较腼腆,初雪文静淑女,崖心又被限制了许多,而诗怀雅和银灰一个是大小姐一个是大总裁,故放眼整个舰内会踩着猫步在围栏上有惊无险地健步如飞的也就只有“逃亡”中的博士了。

他这一手跑酷技巧连白雪都开口称赞过“漂亮”。

的确,漂亮。

博士的身形比较纤长,却不瘦弱,跃进的每一个动作都干净且利落。

就像穿梭林间的山猫,每一次动作的曲线都是那么赏心悦目。

“银灰先生,您倒是帮忙拦一下啊!”

阿米娅追过银灰他身旁,看上去无奈得快哭了。

“博士快下来!太危险了!……”

等他们追过了转角,银灰伸手掏出了口袋里的“强买强卖”,一条草莓华夫饼和几颗硬糖躺在他手里,还有一块看起来很高级的黑巧克力。


博士只钟情于甜食。


“这算是‘贿赂’吗,我的盟友?”

银灰望着博士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影,轻轻地勾起了唇角。

 
 

 
 

几分钟前,银灰提议带博士到更安静的地方休息。
 

于是博士看着眼前巨大的猫爬架,惊讶地冲他挑挑眉。

“所以…猫爬架,嗯?”

博士像是被逗乐了。

“在你把它放进我的房间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这一刻,盟友。”

银灰也被自己内心幼稚的“扳回一成”逗笑了。

博士伸出双手抚过猫爬架的隔板边缘,然后猛地一用力把自己撑了上去。

“我们两清了?”

博士朝他笑着眨眨眼。

银灰随后,他单手按着隔板翻了上去,坐在了博士身边。

“我认为这可以接受。”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随后,博士掩面打了个哈欠。

“休息一下吧,盟友。”

银灰解下披风裹住身边的人。

“那……一个小时后叫我,拜托你啦。”

“好。”

 
 

 
 

蜷在披风里,博士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几乎所有认识他的人都曾惊讶于他极其迅速的入睡与苏醒,就像是那些训练有素的老兵,所谓的曾经的技巧早都已融入血液。

银灰不这么认为。

在他看来,这样的博士像是在害怕失去什么,因而固执地保留着这些许习惯。

博士埋在厚厚毛边里熟睡的脸看起来更显疲惫,也是,毕竟不久前才经历过那样艰难的战斗,清醒时的精神气多多少少掺着“强撑”的水分。

银灰贴着博士身边靠向身后的墙壁,耳边一片安宁,在博士平稳绵长的呼吸声中银灰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是几日来两人第一次如此靠近,而上一次亲近的回忆充斥着尘土与硝烟。

 
 

那是在一处破败的高楼的某一高层,两人借着断墙与支柱的掩护俯瞰下方的战场。

整合运动正在疯狂地向罗德岛号的方向推进,前仆后继的人形不要命地冲撞着罗德岛的防线。

四处是枪声,还有利刃相接的铿锵。血花绽放,层层叠叠。平庸的生命在最后一刻璀璨燃烧,迷了双眼。

以命搏命是整合运动的生存之道,却从来不是罗德岛的战斗方式。

前线渐渐顶不住了,在治疗难以为继的时候他们节节败退。

阿米娅没有下令撤退,也没有一位干员擅离职守。

因为他们身后就是罗德岛,是他们共同的“家”。

战场上的随机应变没有年轻的指挥官太多的用武之地,阿米娅强行压下心中的焦躁,一边镇定地指挥调度一边飞快地思索着应敌方案。

突然,耳内的通讯设备传来了短暂的杂音。

那是被接入的信号。

阿米娅的心陡然悬了起来。

“阿米娅。”

是博士。

阿米娅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突然紧张起来,她没有四处张望,只是迅速地调出了标记地图。

“博士,您怎么——”

“嘘——现在不是时候。”

“……是。”

显示屏上博士的标记点就在她身后不远处。

“阿米娅,给你们二十秒退回第二线。”

“收到。重装小组殿后,全体后撤!”

尘土飞扬,带着浓重的锈味笼罩视线范围内的一切。

博士站在一处掩体后,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长弓。

那是一把朴素无华的武器,稍显陈旧但依旧“完好”,像是被很好地保存了多年。但这并没有抹去它身上的痕迹,细碎的沟壑在火药的气息里透出了淡淡的杀伐气。

“银灰,掩护我。”

博士凝视着下方的战场,缓缓拉开了弓,搭上唯一的一支箭。

“好。”

银灰没有多言,丹增张开双翼俯冲而下。

子弹破空而来,被一道残影精准挡开,碰撞的碎片擦着博士的眼角嵌进了身后的墙里。

而他连睫毛都没有颤抖一下,持弓的双手稳如磐石。

博士的眼神专注而沉静,就像是飞逝时间在他眼里不再奔腾而是驯服地缓缓流淌着。

突然,纷乱的战场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影。

是爆破物。

博士的瞳孔骤然收缩,墨绿色的狙击镜紧紧地锁定了目标。

他毫无预兆地一松手。

这一箭破空而去,眨眼间化作一个黑色的点拖着流星般的残影消失在视野中。

被撕裂的空气尖厉地鸣叫起来,然后是一阵短促的寂静。

随后,箭射向的地方轰然炸开,燃起了巨大的黑红色火光,烟雾冲天扬起,像是一片乌云笼罩而下。

低沉的爆炸声姗姗来迟,平地惊起一声雷响。

是法术,源石技艺。

热浪翻涌而上,博士像是才接收到所谓的后坐力似的向后蹒跚着退了几步。

银灰接住了身形不稳的博士,转身将他裹进披风下。

敌方的无人机只来得及拍到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在他们困惑格兰贸易与罗德岛的关系时,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毁灭性的关键一击究竟是谁给予的。

那只会是罗德岛扑朔迷离的一部分。

银灰将身边的人搀到安全的角落,他联系了医疗组,不过到治疗赶到还有一段时间。

银灰伸手抬起博士的脸,果不其然地看到对方苍白的嘴角未抹净的血迹。

“……”

“⋯太久没有这样做了”

博士轻轻地推开银灰,冲他笑了一下。

“不用担心,我马上就能恢复。在这之前——”

银灰莫名地从这须臾的笑容里尝出了一丝淡淡的漠然。

博士移开了视线,抬手接通了通讯。

“阿米娅。”

“我在。”

阿米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稳。

“解决他们。”

“是。”

在撤后的过程中阿米娅依然没有忘记整肃队形,她反复推敲着博士可能采取的行动与下一秒的战况,果断且有序地调整了队伍的结构。

得益于此,踩着这个瞬间的机会,罗德岛以惊人的速度与力量发起了反攻。

博士目不转睛地盯着移动终端上的实时战况,任由身边的人引着他撤退。

银灰抽着撤离的空闲观察着他,兴许是伤痛的影响,博士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蓝色的屏幕映在他的眼底,像是一团冰冷的火焰,安静地熊熊燃烧着。

然后他看见博士“悄悄地”把正准备赶来的治疗调派回了战场上。

银灰在心中顿了一下,无奈地感觉到了一点触动。

他想起了博士曾经短暂地一段“自言自语”。

 
 

“你知道的,和你的喀兰贸易不一样,罗德岛从来不属于我,而我是罗德岛的一员。……”

“……他们总说什么‘我是您的刀‘、’您的剑‘、’您的盾’……不,其实不是这样的。不论谁,每个人都只会,也只应是自己的利、自己的坚盾。”

“罗德岛的大家都很强大,也都很脆弱。……”

“有人托我‘保护好阿米娅’,但其实每一位干员都需要‘保护’。罗德岛与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确是存在错综复杂的利益的雇佣关系,但就像阿米娅希望的那样:罗德岛应该为他们提供一个‘家’,而不只是一个工作岗位。”

 
 

在那之后,干员们陆续归来。

不出所有人的意料,匆忙躲进办公室的博士被凯尔西医生一把拖进诊疗室狠狠地骂了一顿。

“凯尔西她居然连一句都没有夸我!我难得这么努力的参与了战斗⋯⋯”

博士拨弄着手臂上的输液管,咕哝着向银灰抱怨道。

银灰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细细地翻阅手中的体检报告。

只是过度施展法术后的体力透支,体内的感染度并没有明显增加。

“你总能给我惊喜,我的盟友。”

银灰伸手拍掉了博士探向枕头下的手,递给他一盘苹果。

那是阿米娅送来的,是可爱的兔子造型。

 
 



银灰低头看了看仍在沉睡中的博士,对方略微凹陷的腰腹缓缓起伏着,踏着呼吸绵长的节奏。

银灰看到博士的体检报告,他知道在博士的侧腹部有一片狰狞的矿石结晶。

他没有这么见过矿石病的外显症状,即使是在罗德岛,大部分矿石病患者都选择把自己的病症藏起来。

他身上的结晶……会是像那个疯疯癫癫的鲁珀那样子,像巨大的鳞片一样排布着吗?

“屠龙者的身上终将长出龙鳞。”

银灰这么想到,虽然这句话似乎并不是这么理解的。

博士翻了个身,在他怀里蜷成了一团,身后的尾巴颤了颤,向身前卷去。

银灰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把自己的尾巴也卷了过去,借着长度的优势抢先一步搭在了对方身上。

博士毫无知觉的顺势抱过了银灰的尾巴,而自己的尾巴则迟了一步,软软地盖在了银灰的尾巴上。

除了尾尖的棕红之外博士的尾巴上只有柔和的浅棕色,短短的被毛顺服地贴在皮肤上,显得有些光滑。

稍短一些的尾巴陷进银灰长尾上蓬松的毛发里,看上去更纤细了一些。

博士在做梦,银灰看着那双微微抖动着的圆圆耳朵。

他缓缓俯身,稍稍凑近了博士的脸。

 
 



“我曾听说,梦境源于记忆。”

“我很好奇,你的梦里都有什么?”

银灰将手中的咖啡放在了手边的桌上。

“⋯⋯我的梦吗?”

博士停下了笔,侧过头来看着他。

随后,博士向后靠进了椅背。

“在我刚刚醒来的那段时间里,我的梦里只有冰冷的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有灰暗的天空,闪过滚滚雷光;刀光剑影参杂着或愤怒或凄惨的哭喊,身上到处都是隐隐作痛的伤口⋯⋯还有淅淅沥沥的雨,从暗淡的天空缓缓落下,融化在血水里⋯⋯”

“这大概是我所能接触到的最远的记忆,也就是阿米娅找到我的那天发生的那些的事情……”

“银灰,他们曾经问过我‘失去记忆,是什么感觉。’。嗯⋯⋯坦白说,我现在依然不知道。”

“一切都模模糊糊的,在影影绰绰中明晰,又在影影绰绰里模糊……我捉不住一个确切的影,所以只能按着现有的东西行动。”

 
 

在与罗德岛合作之前,银灰曾派人调查了罗德岛的相关信息,其中的重点自然是他的盟友。

在他刚刚加入的那几天里,罗德岛在战场上显得冷静且沉稳得近乎机械。如

今随着博士的渐渐熟悉与适应,罗德岛的作战风格有了改变。

他们开始变得更具攻击性,在一次次令人心惊肉跳的惊险刺激中罗德岛向世界亮出了自己的爪牙。

这与阿米娅所表现出的温和的坚定皆然不同,博士参与过的每一场对决都透露着有些不顾一切的暴力。

与此同时,他将自己的安危至于了不安定之中。

几乎所有的干员都曾对此向他提出意见,凯尔西和一众医疗干员不止一次警告他不要冒险。

“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才能保护好。”安塞尔医生这么告诫他说。

我们不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但每一次博士都只是笑着一带而过

作为他的近卫,银灰一直都在关注自己的盟友,一举一动。

他明白,对方并非是单纯的激进。

他在追求最少的伤亡与最高的效率,最大限度地降低干员们面对的风险,最迅速地引导他们结束战斗,离开战场。

博士就像是习惯了独当一面,他漠视自己的生命,蔑视一切危胁,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

当下的每一位领导者都是令人敬佩的棋手,博士不一样。

他是令人敬畏的赌徒。

 
 



滂沱大雨,倾盆而下。

银灰应阿米娅所托,在罗德岛的甲板上找到了“不知道又跑去哪里了”的博士。

博士独自站在护栏边上,身上套着一件灰色的雨衣,松松垮垮地垂到地上。

细密的雨幕笼罩着那个单薄的身影,笔直的雨丝如银光落刃却没能压倒他纤瘦的身影。

他立于雨中,静静地看向远方。

恍惚间,银灰觉得他会就此融化在这冰凉的雨水里。

“大家都在找你,我亲爱的盟友。”

银灰站到他身边把伞挡在他头顶上,他顺着博士的目光看去,视线里只有一片混沌的灰暗。

耳边除了雨点打在铁板上的嘈杂,凝结般安静。

“阿米娅他们很担心你。”

“我只是在想………”

博士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眨了眨眼睛,像是刚刚才从一场梦里醒来,晶莹的水珠从睫上抖落,淌过脸侧,像是留下了一道泪痕,

“是你啊,银灰。不用担心,我马上就回去舱内。”

博士摘下了兜帽,往伞底靠了靠。

“又要被凯尔希骂了啊……”

博士吐了下舌头。

银灰跟着他叹了一口气。

“你说你刚刚在想——”

安静了一会,银灰开口问道。

“哦,我在想:也许有一天,这个世界的存在会就此消失,就像雨幕后的景色一样,你知道那里有什么,但你不会想拨开层层叠叠的、纷乱的雨水去看看它……”

博士的声音低了下去,他显得有些困惑。

“阿米娅曾经说过,她说她总觉得你会在某一天突然离开,消失不见。”

银灰尝试着想象去拨开眼前的雨幕。

“可能会是这样吧……”

博士喃喃道。

 
 

他的盟友就像雪一样,轻盈得偶尔显得不真实。

 
 

雪花从天空飘落,抚平沟壑与疼痛,即使被鲜血融化。

然后在初春的阳光下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化作一滩清水,滋养万物。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的话,我想在那之前做些什么。”

博士向室内走去。

“凯尔西和阿米娅她们已经为罗德岛付出了太多,没有她们就没有今天的我们,更不会有我。”

他突然转身冲着银灰笑了一下。

“那样的话,说不定我已经是一滩冷藏肉酱了吧。”

“不要这么说自己。”

银灰跟上前去,把伞撑回他头上。

“对不起⋯”

博士低头吐了吐舌头。

“凯尔希以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罗德岛的基础,她很强大,也很强势,但这一切都是为了罗德岛的大家,为了她与阿米娅共同的愿望。大家尊敬她,我也是,即使她今天又收走了我的一包饼干。”

银灰抖了抖耳朵,假装自己没有听到最后一句话。

“而阿米娅,星熊当初说的没错,阿米娅一本正经地努力讲着官话的样子真的很可爱。每次看到她小小的充满力量的身影都会感到不由自主地振奋起来。我想大家都是这样吧,阿米娅她就是罗德岛的运转核心。”

博士伸手推开厚重的防护门。

“‘如果你们不愿给她戴上枷锁,就要有未来某一天亲手为她戴上王冠的觉悟。’银灰你对我这么说过,而我一直没有正面回应。”

他转过身,背后是温暖的灯光。

“阿米娅她将会有令世界为之震惊的蜕变,也许到时的她不再是今天的阿米娅,但她永远都会是我们所爱的阿米娅。”

 
 



身边的人动了一下。

银灰从回忆中醒来,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一个小时整。

他忍不住微笑起来。

博士用脸颊蹭了蹭怀里的尾巴,伸展四肢打了个哈欠。

“你也是菲林,对吧?”

银灰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嗯?”

博士坐起身困惑地看着他,浅棕色的尾巴在身后轻轻拍打着。

随后,博士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了一眼抱在手里的“自己的尾巴”。

他们对视了一会,同时笑出了声。

“那么,银灰老爷要摸摸我的尾巴吗?”

博士仍然抱着手里的尾巴,浅棕色的另一条尾巴卷到了银灰面前左右摆动着。

“你是明白的吧⋯⋯这代表了什么,我的盟友?”

银灰伸手按住那条不安分的尾巴,毛发柔软的触感让掌心有些痒。

“而我们终有正面交锋的一天。”

“你在担心吗?”

博士定定地看进他眼里。

“不,我很期待。”

 
 

期待有你参与的未来,无论是同行的并肩而立还是相博的棋逢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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